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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第二章》

歲月如流水,悠悠而過。轉眼間,數年己逝。

城牆以外,一片廣漠。疾風亂吹,驚起廣漠飛沙,看來一片蒼茫。

城樓之上,眾人靜默而立,神情冷肅,彷彿等待著什麼。只有兩個人,坐在圓桌旁,其中身穿黑衣的一人看來神色焦慮,不時站起來踱步,另一個男人則面無表情,手裡揣著酒杯,沉默以待。

兵士押解著三名犯人,登上城樓。那三人是一男二女,每人的雙手被人以寒鐵鎖縛在身後,頭髮凌亂披散,看來狼狽不堪。

為首的男囚首先被帶到坐著兩人的面前,「見到大人,還不下跪?」押解他的兵士從後往他膝蓋一踹,逼迫他下跪。

揣著酒杯的男人則放下酒杯,站起來步至男囚的身前,彎身看他,嘴角揚起殘酷的笑容。「呂奉先,你曾經百戰百勝,可有想過自己有如此一天?」曹操咧著嘴靠近他,眼眸冷酷。

呂布抬頭,看見曹操便不住的叩頭,口裡喃喃唸道︰「曹大人請放過奉先、曹大人請放過奉先……請曹大人留下小的一條狗命……小的願為大人做牛做馬……」他已經顧不得什麼尊嚴,落在曹操手裡,還是保命要緊!

曹操冷笑,「做牛做馬?」他放聲大笑,彷彿這四個字是什麼天大笑話。「呂布,你可以一次又一次出賣那些於你有恩的人,難保他朝你不會為了利益出賣我!丁原和董卓的借鏡,還不夠我曹孟德看嗎?」

呂布知道,現在從曹操手上,他已無法求得生存機會,他轉看那個背對著他的黑衣男子。「劉大人,奉先知道大人素以仁德聞名,求求您,行行好!饒我不死,奉先他日定當答謝大人恩惠……」說完,又是叩了數個響頭。

黑衣男子——劉備沒有說話,只是背對著他,緩緩搖頭。然後,走近曹操,低聲附在他耳邊,說了數句。

「玄德兄,我正有此意。」聽完後,曹操微微一笑,揚手喚來兵士︰「來人!押呂奉先下去,明日午時,於城門外吊死!」

呂布一聽,頓時彷如晴天霹靂,知道生路已經完全斷了,陷入瘋狂狀態。他歇斯底里的咆哮、掙扎,試圖掙開困縛他的繩,「劉備!你這忘恩負義的狗雜種,也不想想當年我呂奉先如何救你免於袁術的迫害!」他一邊掙扎,一邊瘋狂罵道。

劉備身後的張飛,聽到他的辱罵,銅鈴般的眼圓瞠,怒氣騰騰。「喂!你這狗娘養的才是忘恩負義的狗雜種!還敢辱俺大哥?找死!」他怒喝一聲,就想要拔刀提早了結呂布的命。

劉備一揚手攔下張飛,搖了搖頭,以眼神示意張飛冷靜。

然後,他才回身溫聲說道︰「呂布,我不想成為第二個丁原或是董卓。」淡淡的一句,已經說盡了︰他要他死,只因他太如狼似虎,心狠手辣,非可信之人。

在這一片混亂之中,陡然,待在一旁的女囚之一竟瘋狂地叫喊起來!「貂蟬,都是妳這小賤人!若不是妳這妖女不知用了什麼妖術迷惑奉先,奉先又怎會捨不下妳,受擒於人?賤人、妖女!」她連連咒罵,喊叫得連聲音都嘶啞了。

這女人是呂布的元配夫人,這次連同呂布一起被擒。

曹操被她的咒罵擾得皺眉,不耐地再次揚手喚人︰「把這女人都拖下去吧!」

城樓轉眼平靜。這刻,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那雙手被縛,低垂著頭的女子的身上。「貂蟬姑娘,請抬起頭來吧!」劉備微笑,溫聲說道。

貂蟬依言輕抬螓首,當那美麗的容顏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,所有人都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。

「俺的老天爺……」連張飛都因她的美麗而瞠目結舌了,嘴裡喃喃自語。

這般的美人兒,真是凡塵之人麼?如雪的肌膚白晢無瑕,一雙黛眉如遠山,一管懸膽蔥鼻,朱唇色澤艷麗,還有那一雙璀璨明媚得奪人心魂的澄澈眼兒,組合出一張精緻絕倫、令人屏息的絕美臉孔;秀髮雖略為凌亂,卻只像一匹揉亂了的黑綢披在她的身後,絲毫無損她的美麗。

她看來處變不驚,即使被人擒獲,那小臉上的神情卻依然平靜,波瀾不興。就像在風雨飄搖的懸崖旁生長的一朵幽蘭,散發一種清靈無比的氣質,彷如天人。

難怪她會成為這縝密的連環計當中最重要的工具,也難怪董卓和呂布二人為了她反目成仇,更難怪英雄如呂布,也為了她而英雄氣短,最後被擒。

「解開她。」為那嬌容失神之間,劉備不自覺的揚手下了命令。

雙手被鬆開,貂蟬輕揉手腕,然後盈盈下跪。「民女貂蟬,叩見劉大人、叩見曹大人。」她輕聲說著,身段優雅,有著獨特風華。

「起來吧!」劉備嘆息一聲,溫和的說道,朝她微笑。「貂蟬姑娘,這些年來真是委屈妳了。」當年,呂布親自帶著人攻進京師,揮刀砍下董卓的頭顱,而呂布之所以親自殺了董卓,為的就是貂蟬。

一個看似單純的美人,以高明的手腕,把這曾權傾一時的兩父子,玩弄在股掌中,讓他們自相殘殺。

貂蟬低垂螓首,掩去眸中的淚光。「貂蟬所做一切,只為報義父養育之恩。」她淡淡的道,掩飾胸腔的激動。

「所有的事,王司徒已經在遺書裡告訴過我們了。」

「遺書?」貂蟬倏地抬頭,為這兩字震驚不已!「怎會有遺書?我義父不是仍健在麼?」她辛苦熬過這些年,也只有一個心願——她想要回去長安,看一眼她的義父!

「很遺憾。貂蟬姑娘,」劉備撇開臉,不忍看到那張芳容上傷心的表情。「在董賊死後二月,他的心腹攻進了長安,逼令皇上交出王司徒,並把王府上下百口屠殺殆盡……」

老天!你待我何其殘忍!

貂蟬眼前一陣昏眩,沒想到那對她有養育之恩的老人,竟因她落了個如此悲慘的下場!她一生飄零如浮萍,只有在義父府裡頭的那些年是快樂的,如今,她最重要的義父母均已死去,那她這些年來的忍辱又是為了什麼?為了什麼?

曾經,她在那些可怕的夜裡,忍受那個男人酒醉後的拳腳交加,一次又一次被脫去衣服,綁在床前,被他無情的鞭打,受盡屈辱。在彷彿無盡的黑夜夢魘中,她傷痕累累地哭泣、顫抖,還得怕那人一個不如意,把她丟到床上,不顧她的哭喊反抗,恣意凌辱和折磨她……

想到這裡,想到王允的死,她渾身顫抖,傷心欲絕,淚水如斷線的珍珠紛紛墜落,衣服下的身軀,那雪白肌膚上彷彿仍有著火辣的疼痛,在這個時候燃燒,無情地折磨她的心神。

「貂蟬姑娘,呂布已死,妳往後有何打算?」劉備嘆息了,為她的命運坎坷而悲嘆。這纖細的人兒,如何受得了這般的悲傷?

她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,茫然地抬頭,然後兩行晶瑩的淚水,再次沿著臉頰下滑。「我……我只想離開,求一個平靜。」她已是滿身風霜,淚水已乾,只想守一個平靜,渡過餘生。

「那……」曹操陡然開聲,「貂蟬姑娘,我就賜妳黃金千兩,快馬一匹,就讓妳自行離開,可好?」他的聲音沙啞,若是仔細看著,那雙眼裡還隱約有點水霧。

「民女叩謝曹大人!叩謝劉大人!」她跪了下來,深深的各朝二人叩首。

曹操命人拿來一袋黃金,遞給了貂蟬。「貂蟬姑娘,駿馬已備在外頭,等會我會找個人送姑娘出城。還請姑娘日後保重。」他微微頷首,立刻命人準備護送。

貂蟬才剛想拒絕,不料這時劉備再次開口︰「子龍,你就負責送貂蟬姑娘到城外吧!」他出聲喚來一個始終站在他的身後、一身玄黑袍甲的高大將領——趙雲。

「子龍領命。」他低聲應道,然後默默走向貂蟬。「姑娘請跟在下來。」他朝她溫和的微笑,然後領她出去。

兩人跨上了馬,趙雲先一抖韁繩,喝令馬兒前行,貂蟬置好行囊,也輕喝馬兒上路,跟隨趙雲的坐騎。

城外,是一片密林。「姑娘,在下就送到此處,還請姑娘路上珍重。」

「多謝將軍。」她仰頭,柔柔一笑,悲愴的淚眼襯著那輕笑,格外令人心碎。

「姑娘,這些年來妳忍辱負重,趙子龍佩服姑娘的堅忍,他日若有需要,還望姑娘切記要聯絡在下,讓在下能幫助姑娘。」趙雲溫聲對貂蟬說道,唇畔有抹春風般溫和的淺笑。

她回首,凝視著他良久,彷彿在他眼裡尋找著什麼。爾後,紅唇輕輕勾出一個微笑。「貂蟬謝過將軍。」那雙男性的眼眸,很溫文、很清澈。

她一拍馬兒,揚起韁繩,輕叱一聲,馬兒瞬間飛馳而去。

她終於看到了,一雙對她沒有任何企圖的真心的男性瞳眸。


* * * * *


夕陽西下,邊境的深山裡,秋風輕拂,落葉飄零。

一坏新土,一座新墳,數縷輕煙,獨立天涯的,是怎樣的斷腸人?

負責刻碑的石匠,立好了墳上新碑,乘著顧客出神的時候,悄悄打量她。

她的面上籠著面紗,只露出一雙眼眸。從那雙清靈水眸而看,她似乎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少女,年紀看來不過荳蔻年華,可臉容上卻是滄桑一片,瞳眸無神,似是對歲月只剩茫然,看起來清冷又疏遠,似是天上無心的月。

她總是沉默著,面無表情,只是眉頭間有著難以化開的輕愁,彷彿一陣輕煙,籠罩著那張美麗的小臉。

她自稱姓呂,數日前來到這兒,委託他為她雕刻一片墓碑,說是故人之墓。

「姑娘,這碑刻得合意嗎?」他站起來,看著一坏新土上那新豎立的墓碑。

她回過神來,眼眸輕輕轉向墓碑,走近了新墳,彎下身來,纖細的指尖輕撫著碑上文字,柔嗓低聲唸著︰「王氏義女貂蟬之墓……」指尖下滑,來到旁邊兩行篆書之上,低聲輕吟,語音惆悵。「香消盡,芳魂斷;淚難止,恨何休!亂世如網,強折雙翼,千番受劫,枉生麗容!怨生未有樂,死亦無歡,傷心恨怨,都已徒然。悲如何?恨如何?盡化飛灰!」

她輕聲吟過了,一陣瑟蕭秋風陡然拂過,秋葉盡落,景色悲涼,彷彿碑文裡那番恨、那番怨、那般傷心、那般淚水,都化成無形的惆悵,飛揚在風裡。

石匠怔住了,凝眸看向那在墓碑前站立的纖細女子。夕陽暮色下,她一身幽渺如煙,孤身一人,說不盡的孤寂悲涼,幽幽圍繞著她。

他幾乎要以為,新墳裡的傷心人,那些悲痛血淚並未埋葬,猶停留在這幽冷的女子身上,緊壓那纖細的雙肩。

「大叔,麻煩您了。」她退開一步,轉身看向石匠,微微頷首,從袖裡掏出一錠白銀遞向石匠。

石匠雙眼一亮,慌慌忙忙的接過白銀,教白銀明燦的銀光照得眉開眼笑。「謝過姑娘!謝謝!謝過姑娘!」這少有人跡的邊境荒地,他從未遇過這般大手筆的客人,禁不住興奮起來。

她只是淡淡瞅他一眼,水眸一黯,又看向了墓碑。碑上的字跡血紅,彷彿字字泣血。焚盡了淚水、燃盡了鮮血,她終於換得了這身平靜呵……

一切都得埋葬在這坏黃土裡,從今以後,她只願獨善其身,好好守護這得來不易的平靜,不願再涉入這亂世裡,涉足那些用人民的血淚寫成的骯髒的權謀爭奪。

撇開頭,她拒絕再看向那寫滿了血淚傷痛的新墳,眸子轉而看向快沉入地面的夕陽,茫然出神。

直到夕陽漸漸沉沒,天色漸暗,她才轉身離開。

石匠一直看著手中閃亮的白銀傻笑,直到她轉身欲走,才如夢初醒,連忙開口喚她。「請問……請問姑娘芳名……名為何?」

停下蓮步,她沒有轉身,僅是沉默以對。天色曖暗,林葉掩映,映得那抹纖細的影子更形落寞。半晌,才傳來輕幽飄渺的嗓音︰「我……名為受潔,呂受潔。」

是他的錯覺嗎?石匠幾乎要以為,他聽到的其實是一抹嘆息。不自覺想起,石碑那幽怨得令人心碎的碑文,正是出自她的手筆。

是否,這墓碑背後,有太多令人心酸的滄桑故事?

他看向她離開的方向,盈盈的身影已步入密林的暗影裡,逐漸消失在夜色中。

本欲追上前去,但石匠才剛邁開步伐,便又立即停下來。

算了吧,這亂世裡不幸的故事太多,何苦又要挖開別人的瘡疤?

 

 

 

 


 

 

 

 

《第三章》

「娘親……娘親!」

夏陽熾熱,在燦爛耀眼的陽光下,一個小小的身軀的烈日下奔跑,伴隨著嬌脆的叫喚聲,在夏日的午後隨風飛過。

正在河邊洗衣的少婦聞言,放下手裡的衣裳,從大石上站起身,還沒甩乾手上的水珠,小小人兒已經撲進她的懷裡。

「娘親……娘親……」小女孩賴在母親溫香的懷抱裡撤嬌,腦袋轉鑽,惹來少婦輕輕一笑。

「娃娃,怎麼了?楊伯伯下課了嗎?」少婦彎身,與女兒的眸子平視,低柔的話語裡充滿慈愛。

呂無雙點了點頭,唇兒挽起了燦爛的笑容,清麗的小臉上有著與母親一樣的美麗。「楊伯伯說,今天他有點事,他得早點回家。」小腦袋又往娘親的懷裡鑽了。

噢!她真好喜歡娘喊她的小名——娃娃喔!感覺好溫柔好可愛!

看著女兒燦爛的臉孔,呂受潔無奈一笑,抱抱女兒,然後又在大石上坐下來。「娃娃乖,先坐一下,等娘親洗好了衣服,咱們就回家去吧,好不好?」她側臉看著女兒笑道,然後又低頭洗衣去了。

「嗯!」無雙用力地點頭,答應娘親。「娘,娃娃幫娘洗衣。」她嬌聲說道,挑了塊平坦的大石坐下,從盛著污衣的木盆裡揀起一件,也學著呂受潔一般,在河水裡搓洗起衣服來。

呂受潔停下手中搓揉衣服的動作,蹙起秀眉。「娃娃,衣服放下來!」她並不認為,讓女兒在這幫著她洗衣就代表女兒懂事,她寧可讓女兒在外頭無憂無慮的,渡過這珍貴的童年。

她的無雙,只不過就六歲,這個年紀該是在外頭開開心心,可不是在這幫著她洗這堆衣服的!

「喔!」為了聽娘親的話,無雙唯有惋惜地放下衣服,一雙纖足伸進冰涼的河水裡,踢啊踢的,玩起水花來。

不遠處,馬蹄聲踏踏而至,卻都沒有擾了兩母女的平靜午後。

即使一隻高大的白馬陡然出現,站在河岸的不遠處喝水,呂受潔還是頭也不抬地繼續埋頭洗衣,反倒是無雙卻看得眼也不眨的。

「呵呵呵呵!小娘子,幹什麼獨自一人在洗衣啊?」一道淫猥的聲音響起,受潔警覺地迅速撿拾衣裳,牽起女兒,一言不發就轉身走開。

神態淫穢的男子卻迅即擋住她的去路,當她一轉身,另一個同樣淫穢的男人也聯合起來堵著她的去路。

受潔捧著滿木盆的衣服,牽著小無雙,心裡一驚,發現自己受著兩個男人淫穢的脅迫。她一個弱女子,要如何逃出這兩個男人的魔爪?

不遠處,馬兒在喝水,河邊的樹蔭下坐著一個男子,一雙興味的眼眸看著那嬌美的小娘子受人圍困了,卻沒有出手幫助的意圖。

「呵呵呵!美人兒,來吧,跟大爺回去樂一樂吧!」第一個攔截她的男子出聲淫笑的道,惹來另一個男人的猥褻笑聲作應。

另一人看見了無雙同樣美麗的臉蛋,笑得更響亮更淫穢,說的內容也更加不堪入耳︰「小娘子,還洗什麼衣裳?且跟我倆回去做做樂子,保證妳兩母女都樂不可支!」說完,又是一陣淫慾的笑容。

兩人漸漸逼近並包圍了母女倆,受潔佯裝出慌亂的驚叫,渾身輕顫,看來驚慌得很,實則是等待時機,突圍離開。

陡然,受潔看準了時機,揚手把滿盆衣裳往兩人的頭上一丟,還濕著的衣裳,罩了兩個好色的男人一身。

乘著他們在掙扎,她迅速牽起女兒,找著空隙飛快跑開。然而,跑著跑著,她卻不慎撞上了一道胸膛!

她驚詫地順著視線往上看,當看進了一雙眼眸,她幾乎以為,她看到了星子。

那雙眼眸驟看是純然的黑,但細看之下,卻有著一種墨綠的光澤閃過,美得像天上的星子在他的眼裡閃爍。

「小娘子是看傻了嗎?」那人淡淡開口,話裡有著戲謔的意味。

她的掌心下貼著的胸膛,穿著冰涼的銀鎧甲,肌肉結實而精瘦,看來似乎是個久經訓練的武將。她不著痕跡的打量這個男人,高大的身軀是一身的白袍銀甲,容貌異常的俊美,五官輪廓深刻非常,加上那對似黑似綠的眼眸,不似純正的漢人。

她垂眸,掩去眸中的意外,步伐一移,輕輕自他的懷抱裡退開。

他的眼裡閃過興味,在她剛退開的瞬間,又把她的衣袖拉往,然後瞬間把她往後一拽,往身後藏去!

呂受潔本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,但踉蹌的腳步稍停後,便已聽到一陣打鬥的聲音——剛才那兩個淫賊,現在已經追上來了,而他,卻一手一個的對付他們,姿態從容,神色輕鬆,似是游刃有餘。

不消片刻,兩個淫賊便已讓他俐落的制服。「小娘子,妳說該怎麼懲罰這個淫賊才好?」他一腳踏在其中一人的喉上,回頭看她,朗聲笑道。

呂受潔愣了一下,呆立原地。反而,呂無雙瞪著那男子,拍著雙掌歡呼︰「叔叔好厲害!叔叔好棒!」

聽到無雙的歡呼聲,男子勾唇,彎出愉悅的歡容。「小娃娃,妳說,該怎樣懲罰這兩個欺負妳娘的壞人?」

「哼哼!」無雙冷哼兩聲,「這對淫賊,就把他們丟到河裡餵魚吧!」她雙手插腰,噴著氣道,神態倒像個小大人。

男子見狀,不禁莞爾。然後,便依無雙所言,捋起衣袖,打算把人丟到河裡。
呂受潔趕忙奔過去,「公子請手下留情!」她揚聲喚道,低頭斥了女兒。「胡鬧!」她輕聲斥道,然後再抬頭看他。

她朝他彎腰下拜,「小女子謝過公子救命之恩。」姿態盈盈,相似於河畔美麗的扶風弱柳。

他停了手,走近那纖細的小女人。就近打量她,他的眸裡有種光芒,瞬間一躍而過。「在下馬超,夫人與小姑娘沒事吧?」

無雙率先舉手。「超叔叔,雙兒沒事噢!」她喜歡這個叔叔,不待人家准許,便口甜舌滑的叫了起來。

馬超彎身,摸摸她的小腦袋,微笑的問道︰「妳叫雙兒?」這個可愛的丫頭,倒蠻對他的味兒。

無雙甜笑點頭,聲音活潑︰「我叫呂無雙,娘平常叫我雙兒的喔!娘常說,雙兒可是天下無雙的寶貝噢!」她笑得眼兒彎彎,眉兒彎彎。

他的眼轉向了那美麗絕倫的少婦。「請問夫人家住何處?讓在下送兩位姑娘回去吧!也免了登徒子的搔擾。」

呂受潔微微頷首,纖指指向了稍遠處的一所小屋。

他微笑轉身,猛地抱起小小的無雙,讓她坐在肩上,惹得無雙咯咯直笑,那親暱的姿態,就像一個慈父一般。

呂受潔跟在他倆身後,一雙澄澈的眼兒,不著痕跡默默地打量他。

馬超,字孟起——她知道這個名字,代表的是一個剽悍勇猛的戰將、征西將軍馬騰之子。她一直隱居西涼邊境,自然風聞,關於這個領兵西涼、被羌胡之族所懼怕的「神威天將軍」的事情。

人們說,他身有外族血統,俊美無儔,英姿勃勃︰面如冠玉,眼若流星;唇若抹硃;虎體猿臂;腰細膀寬;獅盔獸帶;白袍銀鎧,手執長鎗,坐騎駿馬;聲雄力猛。活生生的一個猛將形象。

人們也說,他武藝超群,迅猛如虎,為外族所懼怕,因此才可力保西涼平安,免受外族侵擾。

她以為,這個男人該是殺人如麻,滿身血腥。可是,真正的他雖然如傳言一般俊朗,但身上卻沒有血腥味道,反而是一種溫和的氣息。

她迷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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