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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第六章》

她在躲他。

吃了三天的閉門羹,馬超站在呂受潔的屋外,不禁扭起了劍眉,心裡肯定的下了結論。自從那天,他的眼洩露了他對她的心動,不意教她察覺後,他天天的來找她,卻總是沒人在家,連呂無雙也不見了人影。

氣惱得很,他正欲轉身離去時,卻聽到了緊閉的門扉後,傳來驚叫!

「放開我……你、你們想幹什麼?放開我……!」那驚怯嬌柔的嗓音,屬於他心心繫念的人兒。

隨即,一陣詭異的聲音響起,近似於布帛被撕裂的聲音。

來不及多想,他那焦急如火焚的心,已比他的理智更早作了反應。他不假思索的撞開了門,衝進內室。

兩個男人正忙著把呂受潔制服在床上,模樣熟悉,正是上次在河邊欲對兩母女有所企圖的男人。兩人看見他高大的身影闖進,似乎都嚇得呆在原地。

呂受潔則手腳被制,眼眶通紅,神情慌亂,身子顫抖著,不住地搖頭,衣襟已被撕裂,露出了雪白圓潤的肩頭。

她狼狽而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他震怒,眼中神色一冷,變得嚴酷,迸出冷光和殺氣,渾身凝聚駭人的肅殺氣息,彷彿搖身變成來自地獄的閻羅。

他屏神,凝氣於掌,不發一言,卻以閃電般的速度接近那兩個男人,然後奉上一人一掌,把他們轟出門外!

兩個淫賊落在屋外好遠的地方,被他沉重的內力一轟,他們胸腔震痛,彷彿在嗡嗡鳴叫,剛想起身逃跑,誰知才稍一移動,胸膛就痛得吐血,昏死過去。

馬超不理他們,逕自過去察看呂受潔。他把她抱在懷裡,發現她的情況,竟遠比他剛剛看到的情況嚴重。

她甚至在推拒他的靠近!

該死!

他低聲咒罵了一下,後悔剛才輕易放過那兩個淫賊,沒有狠狠的給他們教訓。

懷中的佳人,身子顫抖,宛如風中落葉,小手扯著他的衣袍,神情慌亂。「不要!不要碰我!不要!不……」她不斷搖頭,驚聲叫著。

「不!呂姑娘,冷靜點!妳聽清楚,已經沒事了。」他附在她的耳畔,低聲說道,抱著她的嬌軀,輕撫她的背部,像安撫一個奶娃娃般。

她彷若未聞,猶是慌亂地叫著,身子顫抖,那驚惶的模樣讓他心痛不已!低聲地,他在她的耳畔,一句又一句的說著安撫,宛如情人間的低語。

那溫和的磁嗓,漸漸喚醒她的神智,讓她由惡夢中慢慢的醒過來。那雙眸子由茫然,回復了澄澈,怔怔地看著那雙屬於他的眼眸。

這真是一雙屬於武將的眼睛嗎?她本以為,武將的眼睛,一定像呂布一般,兇狠殘忍,充滿殺戮的氣息,然而,他的雙眼卻朗若晴空,澄澈磊落不帶任何邪念,看著她時的溫柔,總要教她心悸。

而在這刻,她在他的眼中,見著了一種名為「心疼」的情緒。從來沒有人憐惜或是為她心疼過,這飄零一生,所有人都在利用她的美貌,當她是一顆棋子,沒有人問過她的感受,也就不會有人為她心疼。

忍不住地,她抓緊了他的衣服,淚水自然地滑出了眼眶。「謝謝……謝謝你,孟起……」她的眼淚直掉,已經分不清是感激還是別的什麼。

馬超看著她的螓首埋入他的懷中,聽著她聲音哽咽的道謝,第一次喚他的名,他只覺心上的痛在無限的擴張,漸漸挖成了無邊的空洞。

難以自禁,纏綿的輕吻慢慢落在那張淚眼迷濛的容顏上,一點一點,像頑皮的蝶兒輕過,在她的心間點出圈圈漣漪。

當薄唇滑到紅唇,他選擇輕輕地覆上那嫣潤紅菱,極盡溫柔纏綿的細細吮吻。

她沒有反抗,只是閉了眼兒,任他的唇舌與她交疊,共舞纏綿樂章。這一刻,她心跳如擂鼓,感覺自己像春風裡的花朵,在風的輕撫下盛放舒展。

她終於明白,她的心悸不止因為他的溫柔,更加是因為,她愛上了他。

頭一回,她明白了,愛的滋味,原來如斯美好。


 

 

 

 



《第七章》

風晴日暖。午後,呂受潔坐在屋內做刺繡女紅,而呂無雙則在房間裡睡了。

雪白的繡布上,她一針一針的以絲線繡出了白雲、流水,回首飛燕在天空上展翼翱翔,翩翩滑過天際。

突然,她放下繡布,輕輕嘆息一聲,在心裡想起了馬超。好幾天沒見,她竟思念起他來,不知他是否忙著軍營裡的事情,才沒空過來。

幾聲敲門聲突然響起,她急忙起身開門,歡喜地以為門外的是她所思念的人。

可,門外站著的,不是她所熟悉的人,而是一個陌生女子。

這個女子身材嬌小,容貌秀氣,衣著華貴,一看便知定是個大家閨秀。

「妳就是呂受潔?」輕細的甜嗓,逸出了冷漠的詢問。

她點頭,「請問妳是……?」

門外的女子一揚臉孔,鳳眼上下打量著她。「我姓楊,閨名卓盈,是馬超的未婚妻子。」她說得好驕傲,眼睛還冷冷的看著她。

未婚妻子?呂受潔怔在原地,一雙眼兒不期然躍上了慌亂,因為太過震驚,手腳竟難以移動半分。

原來,孟起已有了婚約麼?為什麼,他還要來招惹她?

楊卓盈也不理會她,逕自越過她走進屋裡,打量屋裡簡單的陳設。「嘖嘖,瞧妳寒酸的這樣,難怪這麼不要臉,想要攀龍附鳳,飛上枝頭變鳳凰!」她搖搖頭,說得尖酸刻薄。

她是西涼城裡的首富楊老爺的愛女,自幼便和馬超有了婚約,要不是這幾天城裡沸騰的鬧著,說馬超在外頭有別的女人,她也不願放下尊貴,來到這種地方。

轉身,她看著門旁那嬌柔婉約的美麗女子,冷冷地道︰「聽說,妳還有個女兒是吧?」鳳眼高傲地上揚,「像妳這種殘花敗柳,身邊還有個拖油瓶,還妄想纏著孟起,也不秤秤自己什麼斤兩,能跟我比上嗎?」

她是個清清白白的閨女,哪像這女人,也不知是什麼人用過的破鞋,說不定還是個剋夫命,把相公給剋死了!

「楊姑娘,」驀地,呂受潔平靜地開口︰「妳可以侮辱我,說我殘花又好、敗柳也罷,但請妳不要侮辱我的女兒。」她的無雙,是天下間獨一無二的寶貝,並不是什麼拖油瓶!

楊卓盈正待開口反擊,無雙卻陡然自房間步出。她揉著眼睛,教那突來的不速之客吵醒。「娘,她是誰啊?好吵。」她走到呂受潔的身邊,愛睏地打了個呵欠。

「雙兒,叫姊姊吧!」呂受潔彎身,看見女兒的嬌樣兒,讓她心都軟掉了,臉容溫柔,手上替她弄著皺掉了的衣服。「姊姊是超叔叔的未婚娘子,超叔叔這麼疼雙兒,雙兒也要尊重姊姊喔!」

楊卓盈冷笑,「原來這就是妳那女兒?嘖……兩母女還真是長著同一個狐媚樣子!都是要勾引男人的!」瞧著那兩張精緻的嬌顏,她就一陣憤恨。

未婚娘子?哼!這下是上門來撒野嗎?無雙愛睏的眼陡然一睜,偷偷閃過一抹凌厲精光。「妳真是超叔叔的未婚娘子嗎?」她皺皺眉頭,偏著頭看楊卓盈,裝出一副困惑樣子。「可是,怎麼妳這樣吵啊?超叔叔就安靜多了,連說愛我娘都是輕輕地說,哪像妳自己就可以劈劈啪啪吵個半天?」

她看似童言童語的話,卻讓楊卓盈臉蛋扭曲。「哼!像妳娘這種不三不四的破鞋,還不知剋死了多少個男人,妳這小雜種還在說什麼?」她氣得口不擇言,連大家閨秀的氣質都沒了。

「什麼不三不四?」無雙瞇眼,「破鞋又怎樣,超叔叔就是愛我娘;真的剋夫又怎樣,超叔叔還是愛我娘!還有,本小姐有名字的,不是什麼小雜種!」她一口氣駁斥完畢,抬眼看向沉默的娘親。「娘親,送客!我們這兒是住人的,不歡迎瘋狗亂吠!」

「妳說什麼瘋狗?」楊卓盈氣得渾身發抖,臉色由紅轉青,再由青轉白。

「夠了。」呂受潔抬手,阻止女兒駁斥,然後把手往門外一比。「楊姑娘,請回吧!」她淡淡的語氣,卻壓得楊卓盈不敢再亂吠。

她倖倖然的往門外走去,附加冷哼三聲,高傲地離開。

閤上門板,呂受潔終於支撐不住,倚著門跌坐在地上。

「娘……」無雙輕喚,卻只換來呂受潔沉默的搖頭。她並不知道,她娘正低頭咬緊嘴唇,不想讓眼淚掉下來。

呂受潔靜默地坐著,直到天色沉了,還是一直這麼坐著,久久不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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